虚构文学创作练习03——宠物
Xilong Yang

地平线慢慢地啃噬着太阳,原本洁白的云被阳光浸润得一片金黄。夜的阴霭渐渐升腾,使一切变得模糊不清。 黄昏里,一块黑影正缓缓地向我靠近。定睛看去,是一只黑猫。它踏着缓慢优雅的步子,漆黑的毛发随着身体的起伏微微律动,两只湛蓝色的眼睛在毛色的衬托下格外明亮。它走到我身边,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,然后抬头,睁大眼睛看着我,十分惹人怜爱。

我俯下身去将它抱起,抚摸着它的毛发,它眯着眼睛,看上去十分惬意。

大概两年前,也是在这条路上,我看见路边有一个蜷缩着的小毛球,走上前一看,这小家伙颤抖着乱蓬蓬的毛,满眼恐惧的看着我,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。于是我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它,它看起来更惊恐了,不住的颤抖着。直到我触碰到它的毛发仍然没有逃脱的意思,就这样,它成为了我房间的第二个主人。

起先它很敏感,稍有风吹草动就躲到凳子底下,怎么也不出来。慢慢地,它找到了安全感。一天傍晚,它在相遇的那条路上等我。两年过去,这成为了每天雷打不动的仪式。

黄昏,我回家,它等我。

低头看着这个它,那慵懒的姿态中丝毫不见当年那个小毛球的影子。感受着它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,我的心里渐渐温暖起来。陌生的城市里,朋友都成了屏幕上的文字,邻居也不过是一扇偶尔发出关门声的防盗门,陪伴着我的,只有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。

回到家中,吃过晚饭,一如往常的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,它也一如往常的趴在桌子上睡觉。整个房间里一时只有键盘的噼啪声。 工作结束,伸个懒腰,打量着熟睡的它。见它趴在桌子上,微微蜷曲,睡姿显得端庄优雅。 这时我发现它前爪上和嘴角有些毛凝结了,有些起疑,细细察看下像是血渍,暗红色的血痂在黑色的毛发上非常不明显。

我顿时担心了起来,不顾它强烈的抗议,把它抱起来细细的检查了一遍,没有发现任何伤口。这样看来,应该不是它的血,安心之余,我感到非常疑惑。

次日清晨,我早早出了门,暗中偷窥着自己的屋子。几分钟后,仍不见它的身影,我倒先被自己的幼稚行为逗笑了。

半小时过去,我即将忍受不了枯燥的等待,那个熟悉的黑影终于出现了。它在门口的院子里上窜下跳。离得近了,才发现它在抓鸟。它的尝试最终以失败告终了,那鸟飞上了一颗树。又见这平日里温顺的小东西俯低身体,踩着一种十分猥琐的步子,悄无声息的爬上了那鸟停留的树。

一个猛扑,那鸟来不及反应,被连带着扑下了树。落地处离我不足十米,这猫狠狠的咬断了猎物的翅膀,湛蓝的眼里溢着嗜血的光。接着它亮出了爪子,玩弄着疯狂嘶鸣的猎物,直弄得那鸟开肠破肚,鲜血淋漓。这样的景象让我我有些反胃,这时它看见了我,原本满是邪恶与嗜虐的眼睛一下回复了温顺,它欢快的向我跑来,爪子在地上留下了一排血印子,像往常那样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。

看着它灵动的眼眸,我感到无比陌生,默默向家里走去。它跟在后面,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何没抱起它,但还是欢快的跟着我回到了家里。 一天里,我没有让它接近我。那双闪着凶光的眼睛,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。它不知道我为何如此,只好委屈的看着我。

晚上,它还在原地守着我,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它如此冷淡。

“黑。”我呼唤着它的名字,朝他伸出了手。

它扑了过来,在我怀里撒娇似地蹭着。我轻轻抚摸着它,抱它去清洗干净。

不管怎么样,我怀里的它依然是那只温顺乖巧的小毛球。